头条搜索会“干翻”百度吗？

 

先说答案：干不翻。7月31日，我写了一篇文章，《微信没有大招？》，中心思想是：微信看上去是小修小补，但几年下来再看已是突飞猛进，其中一个例子是微信搜索已成为一个“成熟”的搜索引擎，这一点是张一鸣想要的，因为他在内部讲话说：“如果没有搜索场景的拓展和优质内容，头条的增长空间可能只剩4000万DAU。”字节跳动一定会加强搜索业务。

同一天，字节跳动发布搜索招聘需求，号称“有一个打造全新搜索引擎的机会”。这个搜索项目是字节跳动集团层面的，支持今日头条、抖音、西瓜、火山、懂车帝等跳动系App，也将是一个全网通用搜索。

“字节跳动搜索能否干翻百度”引发热议。搜索商业模式清晰，距离钱近，作为中文搜索一哥，百度的挑战者不断，字节跳动和百度早已在信息流、短视频和广告联盟上开打。

01 字节跳动的搜索打算怎么做？

跟微信一样“由内至外”，先做自有内容搜索，再做全网搜索。

微信站外搜索跟搜狗战略合作，2014年腾讯跟搜狗战略结盟将搜索交给后者，今年两者合作协议五年期满后续约，未来五年搜狗搜索将继续作为腾讯产品默认的通用搜索工具。字节跳动则是自己做。

搜索技术万变不离其宗，骨干人才来来回回就来自那几家公司：Google、百度、Bing、搜狗和360，以及淘宝、京东、微博、美团、知乎等重视搜索功能的搜索团队，这些公司的搜索技术人才也是跳来跳去的。字节跳动同样是先挖人把基础搜索功能做好，招聘文案说已“有从Google/百度/Bing/360搜索团队的搜索技术骨干。”搜索部门“陈同学”则现身说：“搜索项目是一个野心很大并且很有挑战的项目”。

野心很大，但要一步步走，最先要补的是技术。好在搜索和推荐技术一脉相承，最底层技术都是NLP（自然语言处理），从技术层面来看，百度可以做好信息流，字节跳动可以做好搜索。

02 字节跳动的搜索现状如何了？

体验了一下字节跳动旗下的产品的搜索功能，抖音、西瓜都还只是站内搜索，今日头条已支持站外搜索，基础功能如热门搜索、相关搜索、默认搜索、智能纠错，都有；搜索结果相对丰富，有悟空问答、互动百科、微头条、短视频等内容的智能聚合。不过站外内容占比还很少。头条搜索一共有11个频道，比百度少一些。经过20年沉淀，百度搜索已经做得很深很细了。

03 字节跳动搜索有多少人在用？

字节跳动搜索现在的使用程度如何？我注意到，字节跳动搜索招聘文案中，名为“顾同学”的代表说：

“面对每秒上万次的在线请求处理，在公司丰富运维工具和系统监控数据的帮助下，我并没有感到难以入手。”

每秒上万次在线请求处理，如果是Query的话，还是很可观的，但是距离百度差距很大，2016年一篇关于百度的新闻稿说《日响应六十亿次搜索请求的百度，24小时人工审核不间断》，我算了一下，每秒大概有7万次请求，数倍于字节跳动，而且这只是三年多前的水平。说得更直接一点，字节跳动用户搜索习惯正在培养中，这就是开篇张一鸣所说的“搜索场景的拓展”。

04 字节跳动能否培养用户搜索习惯？

先说答案：可以培养，但很难培养全网搜索习惯。

除了百度、谷歌这样的搜索引擎公司外，有三类公司都对搜索很重视。

• 一类是通道类产品，最典型的是浏览器，PC端360、搜狗和微软做搜索都是基于浏览器，移动端UC做了神马，Android对于谷歌同样是这个价值。
• 二类是垂直平台的站内搜索，如电商、旅游等应用，最典型的是淘宝，广告大部分来自于搜索；
• 三类是内容平台或者说媒体平台，Facebook推出社交搜索Graph Search，已失败；门户做搜索，有道和雅虎已失败；新华网和人民网的盘古和即刻搜索不瘟不火。移动时代信息孤岛效应，各干各的将内容圈起来，做搜索容易一些，微信、微博、头条都在做搜索。

截至目前，一二类是最成功的。浏览器用户有浏览全网内容的习惯，只要技术做好了就可以截流，但既然是截流，就很难成为老大。第二类，不跟搜索引擎竞争，做自己的。第三类，有内容的平台，做好自己的搜索没问题，但用户习惯不是浏览全网内容，如何培养用户在平台内发现、搜索和浏览全网内容的习惯？难。

微信成立专门的搜索部门已经两年，虽然微信基于公众号和小程序构建一个足以与WEB和App抗衡的内容体系，但搜索上依然没有对百度构成影响。“搜索上百度”可能有人不同意，但“搜索上搜索引擎”的用户习惯已根深蒂固。因此，我认为字节跳动第一步会先将站内搜索做好，让海量内容可以被用户发现，就像微信正在做的事情一样。既然这样，字节跳动的搜索短期内不会跟百度正面竞争。

05 字节跳动与百度的竞争焦点不是搜索

字节跳动搜索不会跟百度正面竞争，但是，两者的竞争早已开始。

此前百度搜索结果出现了很多百家号内容，被一些人指责，《搜索引擎百度已死》刷屏，当时我的看法是《不做百家号,百度才是真等死》，理由如下：

“百度如果不做百家号，当各种号都有自己独立封闭的内容王国且不对百度开放后，网民能够在百度搜索到的内容就会越来越少，很多网站站长内容创业去了，很多内容平台对百度是不开放的，百度如果不做百家号这样的内容平台，才是真的等死。”

什么意思呢？我们需要的不是搜索引擎本身，而是通过搜索引擎去找到我们需要的内容，新闻、网站、答案、百科、视频、音乐都是内容。搜索是“主动”找到，信息流是“被动”推荐，本质是一样的，是对内容的分发。

2017年开年李彦宏就在内部演讲中说，百度从本质上而言最核心的还是在于做内容分发。张一鸣一直在说的则是要打造一个超级内容平台，再对内容进行智能分发。

“内容分发”是大家都在做的事情，百度会做信息流，今日头条就会做搜索。围绕“内容分发”做广告是商业模式。

06 搜索引擎将由“内容+技术”双引擎驱动

内容分发，如果没有内容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，PC时代内容都会主动推给搜索，移动时代App孤岛对搜索不友好，超级App将内容圈在自己的围墙里。

怎么办？答案是构建自有内容体系。

• 百度不只是有百家号和小程序，此前建立的知道、百科、贴吧、地图、文库、经验以及生态中的爱奇艺、去哪儿携程、安居客等等一堆重要的内容节点；
• 搜狗一边做自己的内容建设强调权威内容比如医疗，一边跟知乎、腾讯结盟在结果中引入独家内容；
• 谷歌在最新财报中不只强调搜索，强调YouTube、谷歌地图、谷歌财经以及各地运营的网站，体现出搜索引擎一定是“技术+内容”双引擎驱动。
• 今日头条的内容优势主要是头条号、短视频和微头条，头部垂直领域和长尾细分领域距离百度是有差距的，这不是挖人可以解决的，需要时间。

07 真正的“全新搜索引擎”是什么？

字节跳动搜索的野心很大，号称要“打造全新搜索引擎”。搜索引擎行业一直都有“下一代搜索引擎”的说法，Facebook当初想基于社交网络的Graph Search搞一个下一代搜索，理念是“朋友关注的内容就是我想要的”，后来证明这个逻辑是错的；移动互联网方兴未艾，行业认为移动搜索会是“下一代搜索”，与语音、视觉、位置结合；AI兴起后，智能语音助理被寄予厚望，谷歌、亚马逊、百度和阿里都在大力做智能音箱，本质是在做智能助理。

“对话式问答”被视作是搜索引擎的未来，但要全面普及取代现在的搜索，就跟无人车取代传统汽车一样，需要很长的时间。眼下，搜索的主流形式依然是搜索框，其他是补充。字节跳动的“全新搜索引擎”会不会跳出现在的搜索形态呢？我认为不会。

相对先行者而言，字节跳动做好搜索需要补齐两点是确定的：

1、自然语言处理、语音、视觉等智能搜索技术，年底发布手机本质是要做IoT，做IoT最终会回到智能音箱、智能对话，智能内容分发上；

2、内容生态进一步完善，字节跳动在做长视频，做各种泛娱乐细分赛道，做各种中间页，但大多数内容建设还在起步阶段。当然，就算不做搜索，这些事情字节跳动也一定要做。

总结：

在可见的未来，字节跳动不会与百度在搜索上直接竞争，但两者的战事早已在搜索框外全面展开。

这里要祝贺搜索行业的小伙伴尤其是技术大拿，更多公司重视搜索显然是好事情。